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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福忠,知名電子出版專家、網路作家。
   
  二十五年資深報人離職感言
  那福忠 January 12, 20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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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英國伯明罕郵報 (Birmingham Post) 的資深報人 Marc Reeves,服務報業二十五年,從記者、編輯、主編,到發行主任、助理總編輯,卻在今年的一月一日宣佈離職,聲稱不再踏入新聞業,並在他的網誌說明原因,為什麼會離開他酷愛了四分之一世紀的工作。

   他說,他以新聞為畢生的事業,且看成引以為傲的手藝,接受各種挑戰,但報業為了維繫生存,這種挑戰讓商業模式漸漸替代。這不是他決定離開的原因,他基本上不反對報紙企業化,相信下一代的媒體如果不受以前遺留下來的拖累,更有機會永續發展。但大型媒體照舊把來之不易的廣告收入,投資在印刷設備,支付退休金,以及每天的例行開銷,卻想運用數位收入來補貼,不過是杯水車薪。

   他同情大企業的處境,知道他們挖空心思來維繫媒體的品牌,保護員工的工作,讓新聞活躍,並且把利潤分配給股東。但讀者與廣告移向數位的單行道,再也不會有人回顧印刷。即使如此,他還是預估地方報紙在經濟穩定之後,仍有一絲係望,但先要大幅度的削減成本,採取非常的步驟,直到數位營收可以維繫整體營運。

   這位資深的報人說,他沒有這個耐性等到這一天,五年以來,他看到了閱讀、技術、社會變化帶來的魅力,報業卻讓許多可以試做的創意溜走,沮喪之餘,決定離開這一行業。離開二十五年的工作,自然對有所感傷,對報業仍存懷念,並說出他懷念與不值得懷念各三件事。

有三件教人振奮、值得懷念的事:

   最教人懷念的是報館的同事。在報館工作的人,特別是編輯部,有各式各樣的人物,在別的行業裡找不到這樣的組合:瘦子、胖子、理想主義者、想創業的人、反對科技的人、脾氣壞的人、酒鬼、為窮人打抱不平的人、異怪的人、有遠見的人、學者、笨蛋、狂熱分子、小丑、哲學家、好為人師表的人、會浪費時間的人、愛說閒話話的人、工作狂、幻想家、革命家、保守的人、馬克斯主義者。跟這些人在一個創意的環境裡一同工作、辯論、飲酒,沒有比這個更暢快的了。只是這個氣氛已經被 Google 的巨浪沖淡了。

   報紙的社會角色也值得懷念。歷史學家以後也許這麼記載,有一段很短的時期,報紙曾經是獨佔事業,擁有廣大的讀者群,報紙的工作人員也享有特權。如果城市裡僅有一家報紙,每個人都會找你說話、或者逃避跟你說話,因為報紙對讀者的聲音不會不與理會。媒體開放之後,讀者分散,特權也瓦解,單一媒體再也不會有以前的影響力,這或許不是壞事,只是有更多的人感覺到無處發聲。

   油墨的香氣更使人難以忘懷。報紙的製作,已經成了僅存的少數偉大製造過程,吸引了所有在報館工作的人,甚至有人忘記了新聞的原意。一份報紙從寫稿、編輯、繪圖、照相,到組版、製版、印刷,即使最低職位的雇員,看到一份份報紙帶著油墨香氣印出來,那份參與感的喜悅與滿足,非局外人所能感受。當然,這股香氣會隨著數位化漸漸散去。

有三件事教人厭煩,不值得懷念:

   保守的管理階層,順延 150 年來的模式,在確定、可預期的環境下營運。十年前最後一波景氣,報紙有刊不完的廣告,甚至沒有版面刊登而拒絕,當時的管理階層都飄飄欲仙的坐在世界的屋頂,雖然知道這樣的好日子不會長遠,卻沒有人有 B 計畫,終至今天的敗落。

   比管理階層更保守的是工會,在他們的眼裡,報紙員工的福利至上,報紙的每一角色、結構、程序、傳統,都應不計成本予以保持。他們不顧社會環境與科技的變化,蹣跚的反對必要的因應、與人力的調整,最後報業終至營運困難,讓數以千計的人失業。

   性急的公關經常傳過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,然後打電話問收到 e-mail 沒有?「你有沒有看到剛發的新聞稿,我們的調查報告說,伯明罕地區的小黃鸚鵡,每八隻就有五隻餵食 Trill 牌的鳥食?」現在遠離這一系統,再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干擾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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