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 有 這 種 感 覺 好 一 陣 子 了 。 總 覺 得 永 遠 跟 不 上 資 訊 、 新 聞 、 電 子 郵 件 的 流 通 ， 而 這 些 對 我 而 言 ，是 讓 這 個 世 界 有 效 運 作 的「必 要 因 素 」。David Shenk 把 這 種 種 感 覺 說 得 更 為 動 人 。 我 剛 讀 完 他 的 一 本 新 書 --Data Smog : Surviving the Information Glut （ Harper Collins 出 版 ） ， 這 本 書 應 該 是 參 與 網 路 工 作 者 必 讀 。

Data Smog （Smog 為 Smoke 與Fog 兩 字 的 合 併 ， 為 美 國 俚 語 ， 指 煙 霧 ） 書 中 的 「 前 言 」 指 出 ， 許 許 多 多 精 巧 的 設 計 ， 特 別 是 Internet ， 製 造 了 大 量 資 訊 ， 卻 遠 遠 超 過 人 類 所 能 消 化 。 我 們 的 傳 真 機 頁 復 一 頁 的 吐 出 「 即 時 」 的 資 訊 ， 語 音 郵 遞 、 手 提 電 話 使 我 們 隨 時 找 得 到 人 ， 電 子 郵 件 如 湍 急 河 流 般 的 不 斷 湧 來 。 許 多 人 對 於 順 著 水 勢 上 漲 倍 感 壓 力 ， 但 不 這 麼 做 唯 恐 失 去 競 爭 力 ， 我 們 持 續 在 資 訊 的 大 海 中 漂 浮 游 動 ， 卻 冒 著 溺 水 的 危 險 。

Shenk 說 ： 「 我 們 設 計 一 個 傳 播 的 環 境 ， 是 如 此 的 快 速 ， 如 此 的 強 大 ， 愈 來 愈 發 現 我 們 不 能 控 制 它 ， 唯 有 服 侍 它 了 。 」

負 面 思 考

我 們 正 處 於 「 資 訊 增 長 」 （ Information Proliferation ） 時 期 ， 特 別 是 美 國 ， Internet 天 文 數 字 的 成 長 ， 且 製 造 出 數 以 百 萬 計 的 網 頁 資 訊 。 過 去 的 兩 年 之 間 ， 我 們 創 造 了 一 個 空 間 巨 大 的 全 球 電 子 圖 書 館 ， 但 同 時 也 產 生 了 負 面 效 果 。

Shenk 說 ， 資 訊 曾 經 是 如 黃 金 般 的 寶 貴 ， 但 是 現 在 卻 到 處 都 是 ， 價 格 也 極 為 低 廉 ， 而 且 取 來 之 後 仍 逃 不 了 被 切 割 得 支 離 破 碎 、 丟 入 垃 圾 箱 的 命 運 。 用 兩 隻 手 指 就 可 以 輕 易 的 拷 貝 文 句 、 段 落 、 乃 至 一 本 書 。 寫 了 一 篇 電 子 郵 件 ， 就 可 「 複 印 」 給 一 百 個 人 ...... 以 後 可 能 考 慮 到 的 僅 僅 是 這 些 拷 貝 、 複 印 的 低 微 成 本 。

這 種 膨 脹 資 訊 的 結 果 ， 使 得 資 訊 的 消 費 者 做 出 因 應 措 施 ： 減 少 在 單 項 資 訊 上 所 耗 費 的 時 間 ， 對 不 急 的 事 不 去 管 它 ， 製 作 過 濾 技 術 以掃 除 不 重 要 的 資 訊 。

這 些 因 應 措 施 ， 對 媒 體 有 顯 著 的 衝 擊 。 Internet 的 盛 行 ， 加 上 原 本 擁 擠 的 媒 體 ， 消 費 者 有 成 千 種 的 選 擇 ， 不 論 是 網 站 、 電 視 網 、 有 線 電 視 、 收 音 機 、 雜 誌 、 報 紙 ， 都 得 盡 其 所 能 的 大 聲 喊 叫 ， 以 在 眾 多 吵 雜 聲 中 脫 穎 而 出 。 Shenk 寫 道 ： 「 膨 脹 的 資 訊 所 帶 來 明 顯 的 後 果 之 一 ， 就 是 戲 劇 化 的 洗 滌 我 們 的 文 化 原 貌 。 當 競 爭 趨 向 白 熱 化 ， 我 們 將 盡 所 能 讓 我 們 的 聲 音 被 人 聽 到 。 我 們 放 大 音 量 ， 覆 蓋 鮮 豔 的 色 彩 ， 作 誘 人 的 展 示 ， 說 驚 人 的 話 。 」

少 就 是 多

看 起 來 未 來 媒 體 的 熱 門 話 題 不 是 製 作 產 生 資 訊 ， 而 是 如 何 幫 助 消 費 者 減 少 資 訊 。 這 是 從 Data Smog 這 本 書 裡 學 到 最 重 要 的 一 課 。

新 聞 網 站 的 製 作 人 在 製 作 數 以 千 計 網 頁 的 時 候 ， 可 能 要 再 三 思 考 了 ， 並 非 說 整 理 出 累 積 的 資 訊 是 件 壞 事 ， 更 要 緊 的 是 設 計 出 對 個 別 讀 者 更 有 緊 密 關 聯 的 網 站 。 以 下 是 針 對 這 題 目 的 幾 項 建 議 ：

改 變 你 的 思 維 。 給 你 的 顧 客 一 個 機 會 ， 收 到 「 少 」 一 點 的 資 訊 ， 但 讓 這 少 量 資 訊 對 他 的 生 活 確 切 有 用 。 不 要 對 人 的 腦 子 給 過 量 的 資 訊 ， 這 是 一 個 奇 怪 的 理 念 ， 長 久 以 來 大 家 都 提 供 「 多 」 ， 但 今 後 我 們 需 要 少 一 些 資 訊 ， 使 資 訊 少 到 個 人 能 消 化 的 程 度 。

製 作 常 用 網 頁 簡 單 清 楚 ， 一 頁 裏 有 太 多 的 選 擇 項 目 ， 就 等 於 製 造 資 訊 煙 霧 。

記 住 ， 在 資 訊 膨 脹 的 世 界 裡 ， 「 記 者 」 較 以 前 更 為 需 要 ， 因 為 他 們 站 在 最 前 線 為 顧 客 抵 擋 氾 瀾 的 資 訊 。 傳 統 的 新 聞 媒 設 立 網 站 ， 就 有 這 種 認 知 ， 報 紙 就 有 從 茫 茫 資 訊 的 大 海 中 理 出 寶 貴 新 聞 的 專 業 ， 令 人 質 疑 的 是 ， 那 些 非 新 聞 機 構 踏 入 網 路 ， 能 否 了 解 「 少 就 是 多 」 的 道 理 。

Shenk 相 信 電 子 郵 件 對 很 多 人 來 說 是 個 嚴 重 問 題 ， 並 呼 籲 設 法 減 少 郵 件 的 接 收 數 量 ： 停 訂 不 必 要 的 期 刊 ， 告 訴 送 信 的 人 是 否 仔 細 考 慮 過 要 送 給 你 。 當 Internet 的 用 戶 接 到 更 多 的 電 子 郵 件 ， 他 們 必 然 減 少 處 理 每 一 郵 件 的 時 間 ， 對 正 試 著 用 「 推 送 」 方 法 把 信 息 推 出 去 的 製 作 人 而 言 ， 這 個 現 象 就 成 了 問 題 。 當 設 計 傳 遞 給 用 戶 資 訊 的 時 候 ， 讓 用 戶 有 選 擇 僅 僅 傳 遞 需 求 的 功 能 。 推 送 服 務 如 果 送 得 太 多 ， 就 不 會 被 認 真 的 處 理 ， 甚 至 關 機 。

Shenk 說 ， 用 心 編 輯 。 在 資 訊 化 的 社 會 ， 這 個 挑 戰 對 每 個 人 都 有 關 係 ： 這 個 字 、 這 張 圖 是 絕 對 需 要 嗎 ？ 技 術 的 進 步 ， 讓 我 們 不 花 力 氣 與 成 本 來 收 集 、 傳 播 幾 生 幾 世 的 資 訊 ， 這 個 社 會 也 帶 給 我 們 節 制 資 訊 的 自 省 責 任 。 在 資 訊 膨 脹 的 社 會 裡 ， 資 訊 的 內 容 不 值 一 文 ， 但 經 我 們 嚴 謹 的 限 制 來 對 抗 過 多 的 氾 瀾 ， 或 許 找 回 一 些 資 訊 原 有 價 值 。

抵 擋 因 為 過 多 的 資 訊 而 造 成 的 社 會 分 隔 。 大 量 資 訊 的 流 通 ， 使 大 家 集 中 精 力 專 注 自 己 的 領 域 與 興 趣 ， 拋 棄 了 過 去 有 價 值 的 共 同 文 化 ， 而 Internet 正 加 速 這 種 社 會 的 分 隔 。 新 聞 出 版 製 作 可 以 抵 擋 這 股 趨 勢 ， 提 供 清 晰 有 用 而 美 好 的 共 同 信 息 。